蘇魚看了晏九傾一眼, 確定他不是在開玩笑。

“先說壞消息吧。”

至少難過之後還能靠好消息自我安慰一下事情也沒那麽糟。

“老頭兒攢了些能量對系統進行全方位檢查，得出的結論是系統過度吸收你個人情緒的情況短時間內沒辦法得到改善。”

蘇魚動作沒停，騎車穩穩跟在陸雪凡後面, 聞言只是眨了下眼睛。

這件事她早就有心理準備。

“那好消息呢？”

“小貓已經順利回銀河, 我們和空間一起毀滅的警報暫時解除。”

晏九傾說出這番話的時候, 語氣並不輕快。

他倒坐在自行車後座上, 看著緩慢倒退的風景，捏緊藏在袖子裏的手。

這些天大家都在為送小時空獸回銀河而努力, 眼看終於成功, 晏九傾卻一點兒都高興不起來。

因為，時空獸回去之後，蘇魚的身體數值突然出現大幅波動。

好不容易升到60%的生命值，正以每天1個點的速度往下墜。

而無論是主神還是晏九傾, 卻連出現這種情況的原因都找不到，更別說維持住她的現有體征。

如今，唯一的希望就是那只小時空獸。

如果它能盡快重新獲得銀河的認可, 清理完必須立即清理的銀河垃圾，就能重建時空線, 讓晏九傾從原本的洞府取來靈光充沛的法寶，像最初那樣為蘇魚氪金改命。

這些, 晏九傾並不打算告訴蘇魚。

“真的嗎, 那很好啊！”

蘇魚能知道她現在應該會很開心，但系統吸收情緒的速度似乎比以前更快, 她還沒感知到任何喜悅，心裏的漣漪就已經恢覆平靜，毫無波瀾。

這種感覺，並不好受。

就像你明明知道你面前有一彎彩虹, 擡頭卻只能看見一片虛無一樣。

晏九傾肩膀後傾砰了蘇魚後背一下，笑言：“有為師在，這些都不是問題，早晚給你找回來。你感知不到的時候，師父就是你的腦子。”

蘇魚：“……師尊你別以為這樣說我就聽不出來你在罵人了，我有腦子。”

晏九傾仰天大笑，薅了一把蘇魚的頭發鉆回虛空。

就那麽一下，蘇魚感覺晏九傾的體溫比之前更低了。

這可不是個好兆頭。

於是，等蘇魚和陸雪凡一起騎車到kiss附近後，她借上廁所的機會進了趟虛空，告訴晏九傾晚上不要亂跑，她有很重要的事和他說。

和晏九傾打好招呼，蘇魚再檢查過路上買的工具設備，從側門溜進kiss。

祝銳已經到了，他一個人坐在最角落的位置裏，面前什麽也沒放。

店裏的服務員過去問過好幾次需要點什麽，祝銳都搖頭表示等人到了再點。

蘇魚坐在樓上靠邊的位置，撐著腦袋看著底下——這是兜裏沒錢了吧。

祝銳的確沒錢了。

他之前被喬依依誆騙，以為蘇魚真的求他去救汪喜民，求著長輩動用人力物力撈人，結果得罪一大票人，害得祝家被圍追堵截，甚至連住的房子都不得不賣掉還債。

現在，祝銳身上揣著的戒指，是他賣最後一雙全球限量版球鞋換來的。

他已經沒有任何東西可以拿去換錢了，所以必須一舉拿下搖錢樹陸雪凡。

落地窗外，陸雪凡正朝著kiss的方向走過來。

祝銳看見後，馬上整理衣服頭發，挺直後背，起身過去迎她。

一步，兩步，三步。

祝銳走到陸雪凡身前的同時，蘇魚打開設備開關。

與此同時，帝大的廣播站發出滋啦一聲響，刺得剛考完試還沒離校的萬千學子本能地捂住耳朵。

“什麽情況，廣播不是覆習周就已經停了嗎？”

正議論著，一道男聲從校園各處的喇叭裏傳出。

“雪兒，我就知道你心裏有我一定會來。”

祝銳在上高中的時候就是招蜂引蝶的校草，到大學後雖然沒有以前那麽受歡迎，但憑借著出色的顏值還是收繳了一大片少女的芳心。

此時他的聲音一出來，哪怕有些失真，也馬上被認出。

“是我們學校的祝銳，他是在和誰說話？陸雪凡嗎？”

“不可能吧，他之前不是追蘇魚追得要死要活的嗎，這麽快就移情別戀了？”

“別吧，我對他還挺有好感的，陸雪凡和蘇魚可是好朋友，他要是真對蘇魚好朋友下手那也太yue了！”

kiss甜品屋，陸雪凡面對突然懟上前的祝銳，下意識地後退了一大步。

“你你你別過來！”

祝銳臉上擺出受傷的表情。

“雪兒，我知道其實你是喜歡我的，只是因為你和蘇魚的關系，所以才怎麽都不肯接受我。這件事你真的誤會了，我當時追她只是和朋友們打賭，在我心裏，想要結婚的對象一直都是你。”

蘇魚聽到這句話，不由地感謝系統吸走她的情緒，不然她絕對會當場吐出來。

樓下的陸雪凡也沒好到哪裏去，恨不能揮拳頭把面前這個渣男揍成麻辣豬頭。

“我不是在你第一次來找我的時候就告訴你了嗎，我真的真的不喜歡你，可是你為什麽還要每天偷偷跟在我後面，不管我去哪裏你都跟著，還送那麽多我並不喜歡也不需要的東西？讓你拿走你還不肯，全都堆在宿管阿姨那裏，你知不知道這樣會給人造成多大的困擾？”

越說陸雪凡拳頭越硬。

生在陸家，陸雪凡從小就被灌輸了極強的自我保護意識，因為她父母就是被那些貪圖陸家錢財的人間接害死的。

因此，祝銳第一次跟蹤她的時候她就發現了，心裏害怕得不行。

陸雪凡明確告訴過祝銳好幾次，讓他不要再這麽做了，不然會被她的保鏢胖揍，結果這家夥當沒聽見，屢教不改。

她到現在都忘不了，那天早上起來，她走到宿舍陽臺洗漱，習慣性低頭看外面的風景，結果看見祝銳就站在樓下笑瞇瞇地看著她的恐怖場景。

祝銳猛地拉住陸雪凡的手，在甜品店所有人詫異的目光中單膝跪地。

“雪兒，我不想讓你感到困擾，我只是控制不住地想去見你。我很確定，我的餘生絕對不能沒有你。雪兒，你願意嫁給我嗎？”

絲絨盒子打開，裏面放著一枚光彩奪目的鉆戒。

陸雪凡被祝銳的操作驚呆了，一時間氣得竟然不知道該怎麽懟他。

不是，這家夥聽不懂人話的嗎！？

“雪兒，我和蘇魚的那些事都不是真的，是她喜歡我！不信你去問問我們高中學校的那些人，是她非追著我不放，我根本就不喜歡她。之前那些也都是游戲而已，我從來都沒對她上過心。

雪兒，我真的愛你，如果我身上只有100元，我也願意把100元全部給你，我願意給你我的一切！”

這枚價值花光了祝銳身上所有錢，在他心裏，這都是為了陸雪凡。

他覺得他已經為陸雪凡做到這個份上了，她沒有任何理由不答應他的求婚。

“我不需要你的錢。祝銳，我真的對你沒有任何感覺，請你以後不要再來煩我了好不好？”

“我不同意！雪兒，蘇魚本來就是為了你的錢才和你走那麽近的，她對你根本不是真心的，只有我才是一心一意對你好，所以你千萬不要因為這樣一個小人而壓抑內心對我的愛意。”

祝銳抓著陸雪凡的手不肯放，準備強行給她戴上求婚戒指，突然一大壺滾燙的咖啡從天而降澆在他頭上。

“嗷——”

祝銳的精心包養過的皮膚被瞬間燙紅，他痛苦地捂住臉卻還不忘伸手繼續去抓陸雪凡。

蘇魚蹙眉，招來二樓的服務生。

沒有哪個老板希望自己店裏出事，kiss的老板也一樣。

祝銳被店員強行送去醫院，陸雪凡大大松了一口氣，蘇魚也關掉設備從樓上下來。

“手還好嗎？”

蘇魚拉起陸雪凡的手，發現手背已經被抓出幾條紅紅的印子，忙去藥店買了藥膏給她塗上。

“嘻嘻，我沒事。”

陸雪凡大口大口喝著手裏加冰的楊枝甘露，心情大好。

“我以前想著他是一個學校的同學，又沒有做什麽傷害我的事情，就沒和家裏說，怕哥哥小題大做。結果他還得寸進尺，做的事情越來越過分！”

說著她臉都氣紅了，湊到蘇魚耳朵邊低聲講：“他居然還送內/衣褲和衛生/巾給我！”

一個連朋友都稱不上的陌生男性，送這種私人東西給她，她當時差點兒被氣死。

“這次總算讓他得到點兒教訓了。不過，這麽做了以後他真的不會再來找我嗎？我覺得他和正常人不太一樣，根本沒有意識到他這麽做有多過分。”

蘇魚笑：“放心，他沒機會了。”

祝銳這次進醫院，就別想再出來。

蘇魚沒有用滾開的咖啡，祝銳只是輕度燙傷，養幾天就能好。

但禍不單行，他開完藥回家的路上突然被人套麻袋狠狠打了一頓，打得全身上下沒一塊好地方，被人發現後緊急送往醫院搶救。

陸雪凡聽到消息的時候擔心地看向蘇魚：“魚魚，不會是你做的吧？為了這種人根本不值得！”

蘇魚伸出食指晃了兩下。

“是他的女朋友們幹的。”

陸雪凡歪頭。

“女朋友……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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